色情片中没有凝视,观者即是凝视
斜目而视,方能看见真相。
Key words:
- objet a
- 色情片
- 怀旧
- 蒙太奇
- 死亡驱力
在了解了拉康的基础知识后,我们便可以接着往下走了。
斯拉沃热·齐泽克,常被昵称为“思想界的摇滚明星”,是一位斯洛文尼亚哲学家、文化评论家,以其独特而挑衅的见解闻名于世。他的作品涵盖广泛领域,从精神分析学、马克思主义到流行文化和电影批评,常以机智、尖锐的幽默和深刻的理论洞察融合在一起。齐泽克的风格是一种混合了学术严谨性与波普文化引用的独特调调,充满挑战传统观念的激情和反叛精神。
在国外,如果你选修文化理论或电影课程,肯定会接触到齐泽克的作品。他的作品特色是引用各种电影例子,有时可能难以理解。
齐泽克于1989年撰写的短文《斜目而视》,但我不会举例这些电影,而是摘出其中的核心内容以供大家阅读。值得注意的是,两年后的 1991 年,他以此为题出版了一本书籍,名为《斜目而视:通过通俗文化看拉康》。
在本期中,我们将探索这篇短文(27页) 当中的核心内容。您将会对 objet a、欲望、凝视有更加深入的理解。
ReThink Plus 读者可以在 Notion 资源库中,看到齐泽克导演的电影《变态者的意识形态指南》(The Pervert’s Guide to Ideology)。虽说是电影,但更像是一个有意思的讲座。你可以边看视频,边随着我的笔记重新思考,并最终产生属于自己的对于意识形态、政治、宗教和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I objet a
当我们开始担忧的时候,一个小困难会变得巨大无比,以至于是一种近乎死亡的压迫。比如考试考砸了,工作没做好;失业、退学……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
不管因为自己那时被受困于情绪还是其他事物,我们的主体视角将它们,即常识现实(我们所感知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而我们对它的常识理解与其实际状态相一致。),分离成无数碎片,让我们看不清这件事物,并且在无数的事实碎片中迷失自我——它是一种由我们主观视角扭曲(受到焦虑等因素膨胀)的实质性“现实”——并被欲望和焦虑困惑着。
于是,我们将事物看得比实际情况糟糕得多。这便是一种变形(Anamorphosis)。不过,它也有另一面,即如果我们直接从客观、无私的角度来看待一件事情,则只能看到一个没有形状的斑点。只有当我们以「斜目而视」,带着充满欲望和好奇的眼光去看待它时,这个对象才会展现出其明确且独特的特征。
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变形形象」是一个隐喻性术语,用于描述揭示无意识深层结构的过程。这涉及到一种视角转换,将看起来混乱或无意义的图像(或症状)解读为有意义的内容。拉康认为,我们对现实的感知本质上存在偏差或扭曲,因为它被我们心理结构(包括想象、符号和真实)所过滤。
在此背景下,「变形」是一个时刻或过程,在其中,视角发生改变(通常由精神分析干预引发),从而使主体欲望或症状隐藏的真相或结构得以显现。例如,通过精神分析治疗,我们「解码」看似随机或奇怪的症状或行为与潜意识中被压抑的欲望或创伤之间的关系,并揭示其内在联系。
这就像从正确角度观察一个扭曲图像,能让人们清晰地看到隐藏在症状背后的结构和含义。因此,我们必须通过「斜目而视」(looking awry)的方式才能更清楚地看出其形态。
这正是 objet a,欲望的对象/客体原因(object-cause)——一个由欲望本身假定的对象。其悖论在于,欲望追溯性地假定了自己的因果,即一个只有通过被欲望「扭曲」的视角才能感知到的对象,一个无法从客体/对象的视角所认识的对象。
Objet petit a 总是以扭曲的方式被感知,因为在这种扭曲之外,这种混乱和困惑的过剩物质化进入所谓的「客体现实」。在「客体上」,objet a 什么都不是,它压根儿就不存在,且是一个没有任何欲望本身的东西。
只不过,objet a 会在某种视角下呈现出「某个东西(something)」的形状。这个「某个东西」试图以积极、正面的方式填补其固有的缺失或空虚时,欲望就被激发和产生了。于是,这个「某个东西」成为了「变形形象」,而我们只能通过「斜视」的方式才能清晰感知它的表象。尽管这是一种假象,但它仍然影响了我们的生活和行为。
回想一下你爱上某人的经历。对象似乎就存在某处,只不过暂时你还不清楚。一旦他/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会立刻知道,这就是你想要找的对象——这便是欲望,你的「某物」的客体原因,objet a,即填补了这个「某个东西」的空虚。尽管事实上,这个人只是一个幻象——一个和其他人一样有缺点、不完美的普通人——但是我们的欲望将他们描绘得更加特别、非凡。此时,我们爱上的对象成为了变形形象,从而也开始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比如开始在意,改变日程安排,重新规划未来等等。
II
拉康有理由以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概念为蓝本来构建他的过剩享受概念。过剩的享受(le plud-de-jouir)具有同样的悖论能力,将事物(快乐的对象)转化为它们的对立面——行为学称之为厌恶(aversive),使通常被认为是最愉快的、「正常」的性体验变得令人恶心,也令通常被认为是难以接受的、可憎的行为,比如折磨自己最心爱的人,忍受痛苦的羞辱等等)变得吸引人。
这样的逆转引发了对「自然」状态——即事物只是它们本来的样子——的怀旧渴望。在这种状态下,我们只能从客体对象的视角感知事物,而我们的凝视尚未被变形的光斑(anamorphic spot)所扭曲。将两个「物质」,即以客体视角看起来清晰的事物和只能通过「斜视」才能清楚感知的「享受物质」,分割开来的「病理性裂缝(pathological fissure)」,恰恰是阻止我们陷入精神病(psychosis)的界限。

这就是「象征秩序」对可见物的影响。语言的出现在现实中创造了一个新视角,这个视角改变了我们观察事物的方式;语言将「现实」重新定义并置于自身与「事物」之间的空白处,而这种空白只能由一旁的变形凝视来填补。换句话说,语言在现实中创造了一个缝隙,从而改变了我们的视角。语言的使用还导致了现实的重复,并强调需要一种被称为「斜视」的特殊视角,以充分理解现实的深层含义。
打个比方,你看到的各种广告,B 站上面的各种梗,或者「还有高手」;甚至是,别人对你说了一些话,影响到你自己的认知,不管是觉得自己更好还是更菜……我相信,结合自己的经历,您有自己的例子。我们也可以说,语言对我们的现实有着极大的侵入性和破坏力。